19年後的劉若英:後來的我們,都沒有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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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後,那個唱著《後來》淚流滿面的女孩,終於釋懷。

世界華人週刊專欄作者:薺麥青青

洞燭幽微,發掘名人世界的人性之光。

19年能改變什麼?

足夠滄海桑田,足夠物是人非,足夠將千千闕歌唱到雙鬢飛霜,亦如劉若英的《後來》:

後來

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

可惜你早已遠去

消失在人海

後來

終於在眼淚中明白

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......

相遇有時,後會無期;就像花開有時,葉落無聲。相愛時,我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分開,然而,交錯之後,我們卻從此流落紅塵,終成天涯陌路人。

 

· 01 ·

但比錯過更心酸的是,那樣的一場愛情,從頭至尾,只是一個人的地老天荒。

那年,她21歲,從美國學成歸來。如一隻林中的麋鹿,清新、靈動,彷彿還帶著草間的晨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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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人知道,在她溫婉的外表下,那份對這個世界的小心翼翼,和惶恐不安。

她兩歲時,經常爭吵不休的父母終告離婚,選擇留下了她的姊姊,徑直把她送到了遠方親戚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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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若英和姊姊

寄人籬下的孩子如無根的浮萍,就像《紅樓夢》中被父親寄養在賈府的林黛玉,「步步留心,時時在意」。

即便如此,她仍經常遭到責罵,敏感、倔強、孤獨的性情也許自那時起便悄然形成。

劉若英後被奶奶接回。祖父祖母竭盡所能地彌補她生命中愛的缺失,為她在這個塵世搭起一方屋宇,蔭蔽著那個小小的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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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若英和祖母

她說:「小時候,祖父母能夠給予我的東西,要遠勝於父母給的。祖父那樣的男人一直是我對男性幻想的全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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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若英與祖父

16歲時她遠赴美國,出國的理由很簡單:學音樂!

那是當她從琴鍵上按下的第一個音符開始,便在心中埋下的種子。

由於沒有家裡經濟上的任何資助,在國外求學的日子,她舉步維艱,上課之餘,她戰勝自己的怯懦去做推銷,也端過盤子。

1991年,她從美國回到台灣,認識了滾石唱片的製作人陳升。

陳升

此前,作為著名歌手,他特立獨行,成為幕後製作人後,他轉身變成那個慧眼獨具的伯樂。

從合作的第一天開始,他們的名字便宿命般地聯結了在一起。

她的很多歌曲都是由才華橫溢的他一手包辦,親力親為,包括出演令她獲得亞太影展最佳女主角的《少女小漁》,也是他極力為她爭取過來的角色。

《少女小漁》劇照

1995年,陳升為她量身定做了《為愛痴狂》。

當時劉若英在準備自己的第一張唱片時,已經有了十三四首歌,但他仍覺得沒有一首適合作為專輯的主打歌。

一天晚上,劉若英和陳升去錄音室,陳升告訴劉若英,他寫好了一個melody。

隨之,他拿起了一把吉他,低眉信手續續彈,在那個有著銀色月光的夜晚,《為愛痴狂》的旋律如清泉一般汩汩流出。

為愛痴狂劉若英 - 少女小漁劉若英的美麗與哀愁

單純、勇敢,亦如每一個在愛中奮不顧身的女子,她悠悠唱來,哀而不怨,彷彿一道明冽的傷,帶著彷徨中的堅強。

耗時四年的《為愛瘋狂》花費近400萬,他笑言,這是他做過的最貴的一首歌。

藉由這首成名曲,她也順勢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歌壇新星。

他挖掘她,栽培她,竭盡所能地將她送到生命的最高度。

一曲《後來》發行於1999年,那一年,劉若英29歲。

及至而立,當她終於大放光芒,贏得萬千擁躉時,沒人在意她無限風光背後的落寞和憂傷,只有他輕輕問:

「最重要的是,你現在快樂嗎?」

欲將心事付瑤琴,知音少,弦斷有誰聽?而他,一直都是那個願意聆聽的人。

後來,她在為他出的書中寫了這樣的序言:「還記得你早年奮力寫書的模樣,在光復南路的一家小店裡,一壺茶,一包煙,握著筆一個一個字地寫下。然後固定在傍晚時,身為助理的我去接你,前往錄音室,再幫你把一張張的文字打進計算機裡……這樣的畫面,好像是陳年舊事,也彷彿是歷歷在目的昨天。」

「你最愛問我:『你快樂嗎?』在我離開新樂園後的第一張唱片完成時,我拿著熱騰騰的新歌要你聽,電話裡的你說:『我不用聽,你只告訴我,唱這些歌,你快樂嗎?如果快樂,那就夠了!』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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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以來,她一直把自己包裹在那個小小而又堅硬的殼裡,拒絕打開,拒絕被了解,只有他,才能擊中她的心扉,如入無人之境。

有人說,「人的一生中,遇見愛,遇見性,都不稀奇,稀奇的是遇見了解。」

在他面前,她不再是那個滿身盔甲,刀槍不入的她。她是最真實的,亦是最柔軟的:可以嬌憨,可以放肆,可以脆弱,可以悲懷。

「你看到他,會覺得原形畢露,你覺得任何補妝,外表的東西,都是虛偽的。」

他嚴厲時,雙目銳利,讓她如芒在背;恩慈時,他寬憫她的一切,包括她的壞脾氣。

於是,她潰不成軍,終成那個不願意上岸的人。

在他們做客《桃色蛋白質》時,侯佩岑問他:喜歡劉若英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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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客綜藝《桃色蛋白質》

他沒有顧左右而言他,表現得坦蕩至極:我當然喜歡她,否則我為什麼為她做這麼多事!

一句話,讓一旁的她痛哭流涕。

明裡的,暗裡的,他為她做過那麼多的事:在那些為她伏案寫歌的深夜裡,在錄音棚一遍遍地指導,直至擊掌相和的妙合無垠裡,在為她的不快樂而憂心忡忡的輾轉反側裡.....

可是呵,可是,當她一遍遍地唱:「想要問問你敢不敢/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/像我這樣為愛痴狂」時,作為師父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為愛痴狂。

就像《一代宗師》裡的宮二在臨走前,對葉問說,喜歡人不犯法,可我也只能到喜歡為止了。

從心而不踰矩,是他對她最好的尊重。

 

· 02 ·

2002年,劉若英在小巨蛋開單身日誌演唱會。

此前,她滿懷期待地去邀請他,卻被他冷冷拒絕。

可是演唱會開始後,當她唱起《為愛痴狂》時,陳升突然出現,她頓時方寸大亂,面色緋紅,錯愕之餘,竟忘記唱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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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艾嘉曾對田壯壯說,「人只有在面對最愛的時候,才會害羞,才會緊張對不對?」

彼時,陳升拉著她的手一起走到觀眾面前,她羞赧而興奮地跟在跟在他身邊;他很孩子氣地前後搖擺身體唱著歌,她也和他一起擺動......

金馬獎50屆頒獎禮。盛典現場,郎朗彈起《花樣年華》,音樂聲起,鏡頭過處,燈光追索到台下的梁朝偉,他忽然呼吸急促,眼裡繼而淚光閃動。

他無意間將手指抵在唇邊的細節,竟然和張曼玉在電影裡的動作如出一轍。

我們總是以趨同的聲音和行為,洩露著內心的歡喜。

舞台上,一向做事得體的她,像個失態的小女生,一度哽咽難抑,唱得荒誕走調,走得步履趑趄。但你看到那一刻的她笑靨如花,幸福滿溢,你便知道她有多愛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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彷彿每個雀躍的神情,都在昭告著那個公開的秘密。

他一貫落拓不羈,行事灑脫。但那一天,他穿著結婚時才穿的西服,鄭重其事,標籤都沒有摘,將其稱之「我的女兒」,並謙卑地跟所有來捧場的觀眾說著「謝謝」。

在她不經意間,他投向她的眼神滿是寵溺。

但上某一期節目時,劉若英跪著送上她的唱片,卻遭到他的斥責:「唱片是你用自己生命換來的東西,怎麼能用來隨便送人呢?」

那時的她已經如日中天,但在他面前,她仍是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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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主持人的提問,他半是驕傲半是悵然地說:「現在她像風箏,不知已經飄到什麼地方。」

她不禁淚如雨下:「風箏的線在你的手裡,只要你拉一拉風箏的線,我無論飛到哪裡,都會回來的啊。」

他回:「可是,我找不到線了。」

帶著無奈的決絕,和殘忍的溫柔,目送一場離開: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,你的美麗讓你帶走。

在節目最後,他拿出口琴給她唱了一首歌《然而》:

當頭髮已斑白的時候

你是否還依然能牢記我

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對你說

我會在遙遠地方等你

知道你已經不再悲傷

I want you freedom like a bird

(我希望你自由得像一隻鳥)

他希望她成為一隻振翅高飛的小鳥,去往她的海闊天空自由翺翔。

他能做的,唯有成全和守望。

就像塞林格在《破碎故事之心》裡的那句:有人認為愛是性,是婚姻,是清晨六點的吻,是一堆孩子。可我覺得,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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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情恰似無情,那是他的慈悲為懷。

2011年,劉若英宣佈結婚。他聽聞消息淚流滿面。

2012年,陳升寫下《春風大酒店》:

其實我早已逝去,在秋風的懷裡。

於他,半生浮沈半生夢,而今,只餘一聲長嘆,飄落在伊人遠去的蕭索里,長逝於時光無蹤的秋霜裡。

 

· 03 ·

那年她站在演唱會的舞台上,泣不成聲:「我可能,真的嫁不出去了。」

無助、惶惑,亦如《粉紅女郎》裡那個恨嫁的方小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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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歲之前她無比渴望婚姻,渴望有一個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流離失所的家,供她眷戀,為她療傷,以渡漫漫餘生。

但過了35歲,她忽而釋然:

如果沒有那個對的人,她寧願孑然一身。

冰雪聰明如她,不會不知曉:兩個人的孤獨,遠勝一個人的孤單。

所以,說來說去,還是那句:哪有人喜歡孤獨?只是不願意失望罷了。

但愛的機緣,總是不期而至。

後來,她與一個叫鍾石的青年才俊相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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鍾石

2011年8月8日,41歲的劉若英與鍾石登記結婚。

有過那樣一場刻骨銘心已足矣,人間幸福的模樣,往往披著平凡的外衣。

2014年年初,她生下一子,被笑稱「文藝青年終於安全著落。」

不拍戲的時候,她賦閒在家,會起早打掃衛生,她想讓有潔癖的先生看到家裡永遠乾乾淨淨;她也會在他醒來前把書房的空調打開,看到他驚喜地說:「我的書房居然很暖!」,她便快樂良久。

哪有人一直生活在雲端?仙子也要降落凡塵,在一鼎一鑊、一飯一蔬的尋常生活裡,去摸索另一種光源。

婚後,劉若英出了一本書:《我敢在你懷裡孤獨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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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貪佔的窒息,讓兩個相愛的靈魂可以暢快呼吸。

「因為保有你,我感覺幸福;同時保有我自己,所以能安心自由。」

幸福,是他能夠給予她的;自由,是她能夠始終永葆的。

彼此擁有,又各自獨立。好的愛情與婚姻莫過如此。

「太多人問我幸福不幸福,我想說,過去那個劉若英是真的,今天這個也是真的。」

七彩雲霓後,我去錦繡解簪環,布衣荊裙,煙火相伴。

當一個人能面對真實的自己時,不逃避,不畏葸,悅納生命中每一個階段的自己,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善意。

所以,她寄望家庭的溫暖,也一直追尋在自我成長的路上。

 

· 04 ·

做歌手、當演員、寫蘭心蕙質的文字,如今,她成了「揮斥方遒」的導演,將她的《後來》拍成電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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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後來的我們》海報

談到拍電影的初衷,她說:

「我曾經問過一個導演『為什麼要做導演?為什麼要拍電影?』他說『當你有話要說,而且你覺得這個故事你會說得比別人好。而為什麼要拍電影,因為我們總可以在電影裡尋找到可能遺忘的自己或者渴望的的人生。』」

那些不能被遺忘的故事,那些渴望表達的人生,那些被拋擲又被我們打撈起來的記憶,像一幀幀泛黃的老照片,我們重新將之翻曬、呈現。

若你懂得,我們都是那個在時光深處,微笑回望,流淚思念的人:「後來,我們什麼都有了,卻沒有了我們......」

她說:這是一部拍給所有人的電影。她希望觀眾能在這個故事裡,找到自己在愛情中的樣子,或卑微、或勇敢、或完滿、或遺憾,炙熱過後即便後來的 「我們 」沒有在一起,但終究會有對的人替代舊的人,待到那時,你便可知這種種變數,皆是尋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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預告片結尾,井柏然惻然而問:「如果當時你沒走,後來的我們會不會不一樣。」

可是,人生哪有那麼多假設呢?後來的我們,誰不是在失望與希望中更迭?在得到與失去中輾轉?所以,「圓滿」不是主題曲,「遺憾」才是:

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。

她說:「人對記憶有兩種態度,一種是埋怨和悔恨,一種是懷念和感恩。我們回首昨天時,但願總能帶著第二種心情。」

對過往的釋懷,才是對自己最好的開解。

在每個能愛的時刻,用力去愛;在每個能覓到光的時刻,用力活過:且樂樽前一杯酒,不負韶華不負卿。

也許唯有前生的交錯,才成全了我們的後來。